顾恒道:“或许是有什么隐情,让陛下不得不忍,不得不留情。”
他这一句话出来,众人面面相觑,不敢再说。
隐情?什么隐情?能牵扯到皇帝和鲁国公的隐情,便只有陛下登基时才能发生。要真是这期间的隐情,他们若是知道了,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。
但他们心里知道,顾恒此话有理。皇帝忍了鲁国公四年,如今连他们犯下如此大罪都还要帮忙遮掩,只怕这隐情若是爆出来,会影响赵氏国运。
赵正贞苍白的脸上泛起笑意,像是在讥讽什么人似得。
“既然如此,我会再去和父皇商议此事。如今我们已经将窦氏逼至墙角,不是他死,就是我亡。决不能让此事被轻易揭过。”
台下九人站起身来,拱手称“是”,而后以此退出正殿。
唯独顾恒站着没动。
赵正贞原本也的确有让他留下来的意思,但见他如此识趣,不免也有些心思被人猜透的不满。
“顾大人还有何事?”他故意问。
“殿下可知其中隐情是何?”顾恒倒是开门见山,问出的问题也极其大胆。
“不知。我若是知道,还能如此被动么?”
“我有一猜测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虽说顾恒站于台下,可他身高九尺,身披黑色大氅,乌发玉冠,长身玉立,倒显得像是压迫着太子。
而赵正贞此时坐着,身披柔弱的珍珠色绢纱外衣,一头乌发披散,仰着的脸苍白无色,惯常带着几分笑意,却并未怯色。
二人一站一坐,一黑一白,两相对峙,平分秋色。
赵正贞也好奇顾恒的猜测是什么,但也知道他恐怕要说些诛心之言,便一抬手先让他别说。
“去我寝殿再细说。”
二人出了正殿,便看见在廊下站着,百无聊赖的赵鹏举。
赵正贞这才想起来,不知片玉那边如何了。
却见顾恒也正盯着赵鹏举,凤眸幽深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赵鹏举见他二人都看着自己,不由得心里发怵。尤其是顾恒,其在课堂之上的积威甚重,此时被他这双眼睛盯着,后背止不住地发毛。
“参见太子殿下,见过顾太师。”
赵正贞抬手让他起身:“今日已经无事,你便先回房歇着吧。明儿还有早课,可别忘了。”
赵鹏举心头叫苦,他好不容易熬到年后才搬出宫,这赵正贞是抽了什么疯又把他叫回来拘着。前日说是有事要他帮忙,如今看来根本就没事!
热血上涌,他连忙喊住太子道:“殿下,若是没什么事,可否容我回府上一趟?”
“这么着急作甚?府上有什么要你操心的么?”
……自然没有,父母都死光了,他又未娶妻生子,哪里有什么要他操心的。
见赵鹏举脸色不好,赵正贞也知他心思敏感,只怕是想岔了,便道:“先别急着回,不日宫内有马上蹴鞠比赛,你不如好好练习,若是拔得头筹,可以向父皇讨赏的。”
赵鹏举见赵正贞没有松口的意思,也只能同意。等他二人走后,他才抬起头来,眸光冰冷。
呵,把他当成什么人了?和宫里那些没根的东西一起打什么蹴鞠赛,还向狗皇帝讨赏?!那狗皇帝连他父母的性命都不顾,却要他俯首称臣,当真是把他当成没根的东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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