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诺用手指沾了一点地上门缝处残留的血,起身沿着人群边缘向城外挤去。“虚”说过,它会在远离这里的地方建立文明。尽管它们可能为了某种用途绑架了店主,但鱼诺相信它没有在那一刻说谎。何况,突然变化的一群人比世外桃源的隐居者更容易引起注意,鱼诺想道。他相信人类还没有愚钝到分不清这其间的差别。然而,就在鱼诺即将踏出城门的时候,一抹红色忽然从鱼诺余光中掠过。那身影,有着鱼诺异常熟悉的动作。苹果?!鱼诺骤然停住脚步,刚好看到苹果消失在一条小巷深处。它所连接的位置,恰巧在使魔店后面。一种模糊的感觉从鱼诺心头划过,他没有捕捉到全部,只知道它很重要。一段稚嫩天真的旋律就在这时回荡在鱼诺耳畔,这段旋律鱼诺很熟悉且一直牢记在心,因为它是属于苹果的快乐。那天,鱼诺带它去看海。那些蓝绿色犹如实质的海水,其上漂浮着许多人类永远也无法捕捉的梦,但那些飞鸟确实美丽极了。苹果很开心,它不停地哼着欢快而走音的调子,声音大到一直传到海的远方,回荡在澄蓝的天空深处……海、天空、飞鸟……纯净冰蓝中美丽的飞行之梦……那片冰蓝色此刻在鱼诺脑海中凝结成一团困在冷腻玻璃中的天空。使魔店的温室,那里可能有另一片魔法空间!鱼诺飞快地冲入小巷中,从耳边的风声里听到自己的担心。若他的判断正确,那么方才的虚一定是苹果。已经回到出生之地、和真正同伴在一起的它,还是曾在他身旁的小使魔么?它是敌人么,虽然它还记得它的调子,还有那片海?鱼诺,什么时候,偶尔也放下你的天真吧!终究不敢相信自己的回忆,在记忆中那片海化为眼前的蓝色温室时,鱼诺在心中重重地对自己说道。“冷静”地巡视过一遍温室后,他命令自己的身体立刻跳入找到的魔法门,同时至少在使用魔法上忘记这些担心。不过,若可以重来一次,大概他会选择真正地冷静下来思考一番,而不是借此逃离连自己也瞧不起的怀疑。可是似乎很多人都说他不适合做魔法师,因为他太像人类?值得欣慰的是,在他看到半没入胸口的魔法匕首之时,他心中的念头是——我想相信它,真的。还有,作为魔法师,他捕捉到了一点点奇怪的气息,它同那个让“虚”们计划许久的古魔法十分相似。“动了,他动了……”“小声点,他会听到的。”“他是从哪里来的,你知道么……”“嘘!!”最后的声音彷如梦境般消失了——在鱼诺睁开眼的刹那。醒来的他没有过多地打量周围那些将他困在其中的墙壁,而是努力抬高头颅,让视线绕过起伏的被子,观察着同在囚室中的其他人。其他人则顾自做着手里的活计。他们脸上的神色看去那么平常,除了他们一直远远地缩在一边,小心翼翼地用悠闲的脚步刻画出与陌生人的界限。真像一场精致的木偶戏,可是没有人能看到它的主题和结局——在跌回床上的同时,鱼诺在心中想道。他用手抚摸被魔法匕首烙印之处,那道痕迹虽然简单却十分顽固,而且鱼诺从中隐约感觉到了一种异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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