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春枝听闻阿婆的话后心内也有些触动,只是一想到自己竟然同一个有妇之夫生了一个女儿,心底便不由的涌出一股羞耻感……沉默片刻后,她才不置可否的说道:“呃,我女儿不认生,您看您抱她她都很开心的呢!”
阿婆笑道:“也是啊!这孩子讨人喜欢,也很干净可爱,重要是谁抱她都不哭,可是小王啊,这样的孩子你可得多加小心才行哦!”
接着阿婆撇着嘴又说道:“我告诉你啊,听说有个人家的孩子也是跟你的女儿似的,谁抱都不哭,有天孩子的妈妈去厨房煮菜了,把孩子独自坐在客厅里,后来不知被谁给偷偷的抱走了,一点声音都没有,子妈还以为是邻居抱去了呢?谁知一问,呵!竟没有一个人说得来她家抱孩子的!夫妻俩找不到孩子哭个半死呢!”
王春枝听闻后也是一脸惊诧,问道:“阿婆,真有这种事情啊?那以后我去洗澡放她在房间里都得锁门才去了?”
阿婆点头道:“是得防才行啊!你不知道,偷孩子的贼人都不写在谁的额头上……”
傍晚,房东苏姐上来和王春枝说,今晚工作组又要来查房了!告诉她要是没有暂住证还是出去躲一阵子的好!
所谓的工作组,就是本村村委组织的本村民兵,晚上去各家进行巡查,比如谁没有办理暂住证的,还有就是夫妻要有结婚证,单身的要有未婚证等等,若查出有男女同居没有结婚证的,就以非法同居论处!听说不是挨罚款就是被拉上山……
王春枝是办了暂住证的,但是她有孩子却没有丈夫,怕人家来了自己解释不清楚。虽然吴德告诉她说结婚证的信息是自己填的,但证和公章是真的,有人来查房可以拿给人家看。但王春枝不想拿出来,在她的心里,假的就是假的!若真遇上了工作队,说不清楚就不说了任凭人家抓去哪里,也好过拿那个本子出来……
自从来到姑丈村38号,王春枝已经遇到第三次查房了。每次碰到人家来查房,王春枝至少要在街边蹲到半夜两三点才敢回来睡觉。
她知道隔壁慧姐夫妻因为没有结婚证,晚上应该也是要出去避一避的。
只是他们去了哪里王春枝不知道,也不好问。毕竟非法同居这种话题也不知道慧姐当时是怎么的就告诉她了?但王春枝知道这种事情对女人来说不可谓不是戳心窝子的事,她不可能那么不知趣的再去提……
晚饭后,王春枝就背上孩子,她想反正几件衣服也不重,先拿袋子装上加工好的衣服去交给李老板,然后从她那里领了衣服,再去附近的马路边找个地方坐到半夜回来查房的应该也结束了!
深夜,天色逐渐变得阴沉,路上的灯光仿佛已被压了下来,放眼看此时的大路就像是一条涵洞似的,再抬头望去,整个天空已经黑得恍如一口大锅一样!原来闷热的空气中突然刮来了一阵清凉的大风,吹得路边的树木在灯光下左右摇晃着!看来一场大雨就要来临了……
此时王春枝背后的女儿已经睡着了,她独自坐在路边的长椅上,漠然地望着那行人逐渐稀少的马路,心中倍感孤苦无依!但她虽然感到凄凉却也不觉得害怕,毕竟这里是大城市!就算是一个人都没有见到,也不可能像住在野猪坳一样,有什么野生兽禽半夜嘶吼,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!
要不是当时已经感到生不如死,哪里有那个胆量在野猪坳住那么多个晚上?也难怪自己的母亲会彻夜难眠,每时每刻都胆颤心惊的了!那杀人坳里传出来的怪叫声,王春枝此时回想起来都感到有些后怕!
此时,王春枝发现雨就要来了!她出来没有带伞,于是连忙跑到路边的一排铺面前准备在这里避雨,可刚来到门前,一道闪电仿佛要把夜空撕成两半似的,甩出来的光比路灯还要刺眼!
闪电过后,一记响雷像滚石一样从天那边劈过来!随后又是一道道的闪电夹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雷声!骤然间,雨就像是悬挂着的水帘一样,随着疾风摇来摆去!
王春枝站着的门前并不宽,雨被扫进来的时候,她的裤脚还是被淋湿了。而就在此时,她熟睡的女儿也被雷声给惊醒了,在她的背上哇哇大哭,哭声与雨声混合在一起,在这个街边的雨夜里四顾没有可以坐下来的地方,令王春枝顿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起来!
她刚想走去远一点找个可以坐下来又不被雨水淋到的地方,把女儿解下来喂奶,谁知又一声惊雷过后,瞬间所有的路灯都熄灭了!
此时灯一灭,周围漆黑一片,除了一道道闪电之外,什么亮光都没有!王春枝心里突然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……
王春枝护着袋子里从李老板处领回来的一卷卷衣片,不让雨水给淋湿了!她怕或有一些会变色的面料被淋坏了挨赔给人家,那可是雪上加霜啊!一件衣服加工费到自己手上是三块钱,但买一件衣服的面料可是由顾客来定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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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后女儿的哭声撕心裂肺,仿佛要穿透这夜空似的!王春枝心里一紧张只好慢慢的挪到转角处,心想若可避风,便把孩子给解下来,这么大的雷声,她怕孩子会被吓坏了!
果然这边背风,王春枝借着闪电的光亮一看,发现这边有家店铺前有一张旧藤椅!于是她连忙几步走了过去……好在,女儿被她搂在怀里后便停止了哭声!可能是刚才真的被吓到了吧?此时小小的身体在母亲的怀里还一抽一抽的!
在风雨交加深夜里,王春枝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一样,抱着孩子打着哈坐在人家的店门前,直到天将亮雨停了,她才顶着一双熊猫眼回到姑丈村的38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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