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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。
“你认错人了,我姓苏,家中排行第三,你可以叫我苏三。”
对面的人开口第一句话,几乎让唐朗月以为他在开玩笑。他知道苏三是在回应刚才唐朗月将他认成“唐辑”,但在唐朗月这里,二者的界限并不清晰。
但让唐朗月感到奇怪的是,现代人很少会这样介绍自己,而且对面的人穿着一件石青对襟银鼠皮长褂,半张脸被银面具遮盖,半长不短头发挡住部分眉眼,露出高挺的鼻梁和菱形的薄唇,看上去竟像个民国世家公子,让唐朗月陡然有了时空倒流之感。
奇怪,唐朗月以为自己最先遇见的分身,会是所谓的妖僧琏增——穿着袈裟或是丧衣、鬼里鬼气、妖里妖气的光头和尚,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在预判之内。
朝代不对,形象不对,哪哪都对不上……
莫非和上个世界一样,存在两个分身?
“你……救了我?”
唐朗月此时的面色还有些苍白,头发凌乱,脸颊上残留血痕,甚至还有苏三的指印,嗓音干涩地发问,无端有一种破碎的美感。
苏三看着他,眼中先是流露出一种名为惊讶的情绪,而后才缓缓道:“你不该来这里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伸出拇指,擦了擦唐朗月脸上的血痕。
唐朗月先是一愣,却没有阻止,而是乖巧地微微仰头,方便了苏三的动作,“你是什么人,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
苏三的心脏像是被羽毛搔痒了一下,很久未曾感受过的情绪让他有些意外,有些愉悦,于是他回忆道:“我在这里被困了很久了,久到我自己都忘记了时间。”
随后,他幽幽看了唐朗月一眼,“你们也会和我一样,百年……千年,成为一具行尸走肉。”
实在有太多的疑惑,唐朗月真是好奇地抓心挠肝,可是不知道从何问起,“这庙,究竟有什么古怪?”
“你已经进了庙,你可以自己去看,不需要我说。”
“你为什么救我,我们素不相识。”
苏三意味深长道:“佛说‘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’,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?”
唐朗月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磨牙,“……”
不知为何,他感觉对面的人一直在跟他打太极,问不出一句有用的话。
倒是苏三先问,“你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卧房里,这么晚出来干什么?”
唐朗月咬着后槽牙道:“因为隔壁妖精打架,吵得我睡不着。”
苏三弯起唇角,竟也有一种儒雅温润的质感,他倾身耐心道:“你要忘记今晚看到的一切,千万不要被寺里的僧人知道。我相信过了今晚,你隔壁的人不会再吵到你了。”
“……什么意思?”
苏三但笑,不语。
他注意到唐朗月脚上有伤,微微弯腰蹲下,示意唐朗月上来。唐朗月鬼使神差地被他背起,苏三背着唐朗月这么大个人也不见吃力,稳稳站起。
而后他背着唐朗月往厢房走。
雾气不知何时散去,淡淡的月光下,唐朗月能看见苏三的发旋,盯着那处发了一会儿愣,再回神时,苏三已经背他走到了厢房门口。
“以后晚上不要出门,夜里遇见僧人要回避,更不要去佛殿前。如果遇险,你可以叫我的名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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