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卫保摆摆手:“人家没那个闲工夫!她要是那小心眼的人,一早就不会搭理咱家!还费劲八叉地劝你做买卖干啥?娘,你要知道,三叔一家人家自己过能过的更好。愿意拉咱一把,那是还把咱当成是一家人。我可是把话给你说到前头,万一这赔了,你也不能怨人家小青!”“看你这说的,我也不是那四六不懂的人!”其实说这话时,王凤菊是有些心虚的。以她对自己的了解,要是赔了,肯定会埋怨的。不是她不明白,而是她控制不住!不过当着沈卫保的面,她不敢说。沈卫保一眼就能看透王凤菊,心里暗自叹了口气。想着这买卖要是最后赔钱也是因为他娘懒,到时候他把本钱赔给沈青就是。他对沈青是百分百信任的,但是对他娘不太有信心……沈青回家就找了一个新本子。在上面做了一个详细的记录,先是路线,再是根据她的观察以及敏锐性,列了一些注意事项和着重那方面的货品。她是想着以后就把这个本子给沈花,让她参考以及以后记录用。天黑,孙秀兰和沈昌河回来,沈青跟他们俩说了自己的打算,两口子虽然一开始有点惊讶,但很快就接受了。他俩如今是一门心思赚钱,家里的事儿都听沈青的。第二天天还没完全大亮,沈青王凤菊一行四个人草草吃了口饭就出发了。从家里骑车到镇子上,再到县里,从县里坐车到市里,足足花了四个小时,终于赶到了批发市场!沈青和沈卫保还好。王凤菊和沈花俩胖人遭老罪了,晕车晕的都要找不到北……一下车就吐得一塌糊涂,王凤菊说啥也不走了:“小青,不行,这买卖我是做不了了,我得回去……”沈青神色平静地盯着王凤菊,说了一句话:“天上不会掉馅儿饼,大大娘想让人继续笑话继续过苦日子,我就立马送你回去。要是想着吃得饱穿得暖,还有零花钱,以后还想住新瓦房,就给我坚持住!机会只有这一次,要是这回大大娘不干,以后我再也不会多嘴一句!”其实早就在沈青认可沈卫保之后,就一直有要拉拉老大家一把的想法。当然了,找谢家人帮忙找工作这种想法她从没有过。她一直想的就是想办法让他们赶上改革开放初期的这股子东风。但根据这一家的实际情况,她最终选择了这种以卖衣裳开始的小本买卖!没门槛好上手!做的一般能够维持生计,做的好就再进一步发展。见沈青这般严肃,王凤菊心里直咯噔。她是真的怕沈青以后完全不管她了!沈卫保看她的眼神,似乎也有失望。这一下刺激到了王凤菊,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,咬牙挤出了一句话:“我干!可我得歇会儿……”她这一辈子,年轻的时候被娘家看不上,嫁了人之后,在婆家也不招人待见,她受够了!但是她如今是一步也走不动了!沈青笑了,让沈卫保买了冰糕,给王凤菊和沈花降暑,又陪着她们俩缓了一个多小时,待她们缓过来后,才带着人进了批发市场。这时候的批发市场其实在沈青看来并不大。布局也没什么章法,乱糟糟的一片。但是却是把包括沈卫保之内的仨人给震撼住了!琳琅满目花花绿绿的衣裳,以及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,王凤菊两条腿都不太听使唤了,她抓住了沈青的胳膊,声音直打颤:“咋这么多人?小,小青,我,我害怕……”“我,我也是……”沈花哆哆嗦嗦地拽住了沈青的另一条胳膊。沈青无语。这俩窝里横的人啊!出来就怂!沈卫保简直没眼看了!“怕啥,都是俩眼睛一个嘴的,这种地方谁也不认识你,拿起你们在四合村的那股子劲儿来!记住了他们是卖东西的,你是买东西的,钱在你手上,你就是大爷!”沈青抓着俩人的脖子迫使她俩站直往前走……在沈青淡定地带着人在里面转了一圈,问价以及看东西的流程走了一遍后,王凤菊和沈花就找回了感觉,腰板也挺直了不少!这个时代的物价在沈青看来是极为低的。一个褂子质量最好的也不过一两块钱。别说更便宜的背心裤头还有手绢袜子啥的了……感觉跟不要钱似的!最终沈青做主拿了几样女士衣裳,有背心有褂子裤子还有几样小物件各种码数共二十件!出了批发市场,四个人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。到附近烧饼摊,就着凉水啃了几个烧饼,眼看就半下午了一行人又急急地往回赶……回到四合村时,天已经完全黑了。第二天正好逢集,沈青早早吃了饭就把王凤菊和沈花拽着去了镇子上,到了书店门口:“咱就摆在这儿,我跟兰芳姐说好了,前一个月不收咱的摊位费,一个月之后还继续摆的话,一个集两毛钱!”王凤菊和沈花完完全全地被沈青带着走。让干啥干啥!懵懵懂懂地就看着沈青把身后的衣裳摊子支了起来,然后按照沈青说的集上一上人就开始吆喝:“卖衣裳了,卖衣裳了,背心裤衩一块,大人背心裤头,便宜又好,都来看看了……”这时候清水镇的集市基本上都是卖一些吃的,还有家里种的一些青菜瓜果,鸡蛋粮食什么的,摆摊卖衣裳的还真没有。王凤菊这卖衣裳的摊一开,五颜六色的好看扎眼又特别。而且随便摸随便试,比起供销社百货商店的不让摸不让碰,多问一句就挨一顿白眼,简直不知道好到哪里去。最重要的是便宜!几十件衣裳,也就一个多小时就被抢空了,没买到的一个劲儿问下个集还有没有。王凤菊跟做梦一样回到家,看着洗衣粉袋子里装的鼓鼓囊囊的钱,一直数了十几遍才终于意识到不是做梦!清点之后,除去成本居然净赚十块!王凤菊眼睛都直了,牙花子都笑的合不上了。这是一天啊,只是一天啊!亲娘嘞,沈青真是财神爷啊!看着堆了一桌子的毛票,什么累啊晕车啊,全不见了。这回不用沈青推,王凤菊就拉着她主动要去再进货!之后沈青又带着孙秀菊和沈花去了几次,看着俩人熟门熟路了,然后就撒手不管了,专心呆在家里复习高中的课程。大概是形成了习惯,每天不管多晚,王凤菊和沈花赶集回来,总会过来跟沈青说说这一天的买卖情况。沈青也教沈花记账,然后根据买卖情况及时地调整进货的种类和数量。王凤菊赚钱上了瘾,除了清水镇的集,她还带着沈花赶附近镇子村子的集,十天在外头跑八天,还有两天去进货。不过半个多月,王凤菊和沈花本来就黑的俩人晒的跟黑煤球没两样了,但是俩人都瘦了不少,精气神也都上来了。尤其是沈花,以往眼神总是木木的钝钝的怯怯的,如今灵动了不少,也敢说话了!这种变化沈青看在眼里,自是开心的。这个时代正是国家高速发展的时代,只要是肯吃苦,但凡脑袋瓜灵活一点,找对了路子就能赚钱!女性也一样有发挥的地方!只是有件事儿有些出乎沈青的预料。那就是王凤菊跟沈花天天来,说一天卖了多少钱,次数一多孙秀兰眼红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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